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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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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麽說來, 她好像是聽戴鷹提過一句, 說她大舅媽在北京家裏已經在給大哥張羅結婚的事了, 她自己平時不怎麽回家, 倒還沒聽爸媽提。

那穆皖南就是他們這些小輩中最早結婚的一個了。

高月一樂,忍不住朝開車的穆皖南開玩笑說:“喲, 哪家的姑娘這麽倒黴,居然要嫁給你啊?”

他沒吭聲,穆晉北食指壓住嘴唇, 朝高月輕輕搖頭。

咦,有情況哦。

三個人一起回到她家裏, 原來她爸媽一早知道他們兄弟倆要來,沏了壺好茶,把人往茶室裏請。

老高順嘴問了她一句:“今晚去哪兒了?玩到這麽晚, 讓兩個哥哥等你。”

她一揚下巴:“沒走遠,就在學校附近跟同學聚餐唄,我又不知道他們要來。”

穆皖南給姑父敬了煙, 兩人一塊兒點了, 高月嫌嗆,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我先上去換件衣服,你們慢慢聊啊!”

蹬蹬就上了樓。

穆錦雲擡頭,好笑道:“這丫頭, 小時候看著男孩子似的跟你們打打鬧鬧, 有說有笑的, 現在長大怎麽感覺還生分了。”

穆晉北不抽煙,剛婉拒了高忠民遞過來的一支,笑了笑:“姑媽,女大不中留。”

“喲,這麽說還真談戀愛了?”

穆晉北就不說話了,只低頭去抿杯子裏的茶。

穆皖南拿出三只面上鎏金的信封來,恭恭敬敬遞過去:“姑父,姑媽,我要結婚了,盼著你們來喝杯喜酒,家裏人小聚一回,這也是爺爺奶奶的意思。”

他好像特別強調這是家裏長輩的意思,不是他的。

穆錦雲知道這其中過程有多曲折,鬧過、吵過、妥協過,最終還是消停了。她心裏是高興的,但撫著信封上的字,還是忍不住說一句:“老大,別怪你媽,她也是為你好。”

是啊,“為你好”這三個字本身,分量就太重,他幾乎都要背不動了。

可他面上很淡,只是說好,然後又拿出一沓資料:“這是您讓我查的歐洲和美國幾所大學的信息,需要申報的材料也在其中,月兒想出去隨時可以去。”

都是與她所學專業高度相關的最好的留學項目,他知道姑媽他們一直想把表妹送出國,是她自己不肯去,堅持先在國內讀大學。

穆錦雲拍拍那些資料,笑了笑:“只怕她現在有了牽掛,更不願意出去了。”

高忠民問:“怎麽這麽說,她真談戀愛了?誰家的孩子,什麽背景?”

她扭頭看著丈夫端著茶杯,眉頭緊蹙的樣子,又機敏地朝樓上一瞥:“瞎嚷嚷什麽呀,哪兒就到談婚論嫁要問人家背景的時候了?大學裏年輕孩子多,談得來就處處看,肯定還不到那一步。”

穆皖南聽到這兒又問了一句:“真到了那一步,姑媽你們會同意嗎?”

穆錦雲笑得有點意味不明:“看情況吧,到時候再說。”

穆皖南若有所思,沒有吭聲。



高月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穆家兄弟倆已經準備走了。

穆錦雲挽留,說家裏阿姨連房間都收拾好了,讓他們在家住兩天。

穆皖南卻不肯,說是已經訂好了酒店,明天還有些公事要談,住酒店也方便些。

穆錦雲是穆家的姑奶奶,在家那是說一不二的地位,但現在知道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勉強,他們說住哪兒就住哪兒。只說後天周末,必須跟老高請他們吃頓飯,穆家兩兄弟也都說好。

然而高月卻不樂意了,跳出來說:“我周末有事兒啊,沒法跟你們一起去吃飯,能不能改明天啊?”

“明天你爸在外地有個會,晚上都不一定能趕回來。”穆錦雲說,“周末你有什麽事兒啊,學校的事兒嗎?不能給老師請個假?”

高月支支吾吾,還是穆皖南站出來說:“算了,姑媽,我把帖子送到就該走了,您跟姑父忙,別為我耽誤了你們的正事兒,馬上不還得見面嗎?這次也別麻煩了,幹脆就讓月兒招待我們在她學校附近吃頓飯,順便帶我們參觀一下a大,這麽好的大學當年我想考還沒考上呢。”

高月暗自撇撇嘴,當初你有北京最好的大學供你挑都不去,能看得上我們這兒?

而且好端端的,怎麽讓她來招待他們了?

不過她還是挺感激他及時解圍,不然她跟唐勁風約好的周末火鍋就得泡湯了。

“你們想吃什麽,我做東,隨便挑。”

私下裏,兄弟姊妹幾個就比較隨便了。高月從小都是到姥姥家做客居多,難得在自己家門口做一回東,特別大方。

她知道這幾位爺從小嬌養慣了,嘴也刁得很,一般的東西入不了眼,肯定得吃點兒好的。

他們就算想包個游艇出海去島上吃生猛海鮮她也願意埋單奉陪,只要別耽誤她周末跟唐勁風約好的那一頓就行。

然而穆皖南居然說:“也沒什麽特別想吃的,我看你們那天吃飯那家店就不錯,要不就那兒將就一下。”

高月傻眼了:“你們要吃那個壽喜燒?”

“是啊,不行嗎?”穆晉北又笑著接她話,“你約了人也不要緊的,我們正好給你把把關。”

蒼天,出師未捷身先死,她這還八字沒一撇,他們居然連行程都知道了。

“誰、誰說我約了人?”

“沒約人你臉紅什麽?”穆皖南淡淡地說,“就你剛才在姑媽面前那表現,是個人都知道你談戀愛了。”

“說什麽呢,誰談戀愛了!我們就隨便吃頓飯,因為他有免費招待券!”

穆晉北已經大致明白他們是個什麽狀況了,只是她自個兒好像還不明白,於是好心提醒她:“人家第一次主動約你出去吧,難不成你真以為他就是想跟你吃頓飯?”

那不然呢,還應該有什麽?

穆晉北不顧自家大哥的冷眼,悄悄跟她說:“聽我的,好好化個妝,挑身兒漂亮衣服,前方有驚喜在等著你。”

這麽說……不會吧,難不成唐勁風請她吃飯,是想要表白嗎?

高月的小心臟突突跳得厲害。

最近她跟唐勁風大概走得近,有些化學變化微妙到她都沒有察覺,居然已經到了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地步了嗎?

她有點暈陶陶的,像喝了酒似的,一整晚思來想去,輾轉反側,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還是穆錦雲把她從床上提溜起來,讓自己的司機送她去的學校。

不行,她想不明白,得回去問問寢室的姐妹們,雖然大家都是單身狗,但她們比較了解實際情況,判斷應該比穆晉北他們準確。

然而她就這麽一晚上沒在寢室住,居然就出了大事。

還沒踏進寢室門,高月就聽到女孩子尖銳的爭吵聲,其中一個一聽就是胡悅,另一個帶著哽咽小聲辯解的……應該只有顧想想了。

“你們吵什麽,發生什麽事?”

她推門進去,果然看到胡悅急赤白臉的,顧想想肩上還背著書包沒來得及卸下來,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仿佛是被她的攻勢給擠到墻角去的。

平時都窩在床簾背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林舒眉都穿了雙拖鞋站在兩人中間,像是要勸架的樣子,卻又抱著胳膊不動,看高月回來了,才朝她一攤手:“你可回來了,快勸勸吧,也只有你勸得了了。”

“到底怎麽回事兒?”

“你問她!”胡悅朝顧想想一指,“她昨天一整晚沒回來,我跟舒眉還出去找了,後來她才打電話來說在朋友家裏住就不回來了。結果今早你猜怎麽著,我看到她跟戴鷹在一起,他昨兒喝多了打車回的自己家,他倆今早一塊兒回學校,你說她昨晚的朋友家是哪個朋友家?!”

高月也很震驚,扭頭看向顧想想:“想想,你跟戴鷹……”

“沒錯,我昨晚是跟他在一起,他喝多了,我照顧了他一晚,但是我們沒發生其他的!”

“那你怎麽會在他家裏?昨天比完賽你去哪兒了?”

“我……想找個地方做酸奶代餐,隊長說他在學校附近有個公寓,平時他也不常去住,就把鑰匙給我,然我要用可以隨時去用。前天我就把材料都背過去了,本來想昨天做好分裝完之後帶去給啦啦隊的姐妹們的,可我沒想到他晚上會過來……”

噢,難怪昨天聚餐不見想想,原來那會兒她在戴鷹的公寓裏做代餐。這個糊塗蛋自己也不知道人家到他那兒去了,晚上喝多了只想著不能回寢室,就直接打車過去了。

那房子她知道,其實是他那個愛子如命的老媽怕他在學校宿舍住不慣,特意在附近給他買的。很新的高端樓盤,配齊了全套家具,也就讓他這幾年隨便住住,連婚房都算不上,他大概也根本沒當回事兒。

現在惹出了這樣天大的誤會,雖然不是他本意,但正好也把顧想想跟胡悅之間的這層尷尬給挑明了。

顧想想坦誠:“我是喜歡隊長,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跟胡悅你說,我們現在也還不是男女朋友……”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我喜歡他跟高月喜歡唐勁風一樣,不都是誰都知道嗎?你們不幫我也就算了,反倒從我這裏挖墻腳?虧我還把你們當姐妹,把你們拉進啦啦隊,合著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胡悅怒氣沖沖回頭看著高月:“其實你也早就知道了吧?你跟戴鷹那麽好,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有什麽事能瞞得過你呢?你當時說要幫我,我還覺得感激你,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他管我叫悅兒都只是因為他習慣了這麽叫你,他喜歡你所以連帶著喜歡這個名字!我也知道自己沒希望,本來都認了,畢竟你們認識十幾年了,我輸也輸得心服口服!可中途又跳進來個顧想想是什麽鬼,看我好欺負嗎?”

她越說越生氣,拉開書包收東西:“行,反正我是中途搬進來的不受待見,我走行了吧?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她摔摔打打,動作太大,帶翻了書架上的鏡子,繼而壓倒了她展示戰利品一樣放在那兒的一整排口紅,劈裏啪啦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一邊撿口紅,一邊也委屈得哭了,終於拎著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高月滿腦子問號——她躺這麽遠也中槍?說什麽戴鷹喜歡她……這是什麽,校園年度沙雕新聞嗎?

林舒眉已經扯了一堆面巾紙,走到顧想想身邊去硬塞給她:“別哭了。不就個男人麽?等你們明天都冷靜下來,說不定又想通了。”

顧想想坐在椅子上,終於攔腰抱住她嚎啕起來。



高月風風火火沖到男生寢室去堵人,戴鷹的同學說他今天又翹課在寢室睡覺,她硬是把他給拉了出來。

這傻蛋看見她還挺高興的,把她肩膀一摟:“是不是心疼我來看看我宿醉後怎麽樣?我昨兒喝多了,早知道走兩步都天旋地轉就搭你表哥他們的車了。”

“搭車也不能拯救你的渣!”她火大地格開他的手,“你昨晚跟顧想想在一起吧?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室友,是我大學裏最好的朋友?還有,胡悅現在也跟她住一個寢室,發生這種事,你不覺得尷尬嗎?”

提到昨晚,他還真有點心虛,解釋道:“我沒跟她怎麽樣啊,我就喝多了……誰知道回去一看她在我那房子裏待著呢,就、就順帶便照顧了我一夜。”

“然後呢,你什麽都沒做嗎?沒有摟摟抱抱,沒有趁機親親摸摸?”她又怒視他垮下一眼,“那個男人最管不住的東西有沒有擡起頭直撅撅地朝人家打招呼?”

他更窘迫了:“月兒你聽我說……”

“好,就算你醉了也是個正人君子,沒對人家出手,那之前的小蛋糕呢?雞翅膀呢?訓練時候喝過的飲料,吃過的能量棒呢,都是她親手遞到你手裏的吧?還有過馬路,你都牽她手了,這還不打算跟人家在一起?”

戴鷹瞪大眼睛:“我什麽時候牽她手了?”

“就開學之前,她專程趕到學校來看你訓練,給你送吃的那回!”

他想了一會兒才回憶起來:“那是前面大路路口的紅綠燈壞了,來來往往的車都橫沖直撞的,我看她在斑馬線上慢慢走,怕有危險才拉她趕緊過去。天冷衣服穿得厚,我拉不住手腕可能就往下捏了點兒……我又不是故意的,這怎麽就成牽手了!”

至於那些吃的喝的,他從高中打籃球開始就一直有女生這麽給他送啊,他已經習慣了接受,總不可能每一個都是打算開始一段戀情啊!

他承認他對顧想想是挺有好感,因為她親手做的東西都特別好吃,他又是個吃人嘴軟的,而且她跟高月又是室友,就算聊天也不愁沒有話題,比其他女生硬是跟他沒話找話的尬聊好多了。

就算接觸得多了,他也沒往男女關系的方面去想,畢竟寒假之前他才幫顧想想解圍,讓她在渣男前任面前出了口惡氣,總想著她不會那麽快投入新的感情中去啊!

倒是他疏忽了,有句話說得好,要忘記前任最好的良藥就是時間和新歡,要是忘不掉,那要麽時間不夠長,要麽新歡不夠好。

他倒是有自信,作為新歡的話他還是足夠好的。

但高月可不這麽想,她認定他就是一腳踏兩船,既不肯對想想負責,又吊著胡悅的胃口,享受著齊人之福的美好幻覺。

她拉他:“現在想想還在哭呢,你給我去跟她解釋解釋!還有胡悅那兒,你去跟她說清楚,說清楚你到底要跟誰在一起,是個什麽態度!”

戴鷹巋然不動,像個秤砣一樣墜在那兒不走:“我不去,我幹嘛要去跟她們解釋啊?高小月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她們是你室友,難道我就不是你發小了?”

“你要真一口氣渣我兩個室友,我今後都當從來沒認識過你!”

“隨你的便!”戴鷹一聽這話就火了,掙開她的手道,“反正你從來也沒把我當回事兒,我對你的好你都視而不見慣了,我的解釋你也一個字兒都聽不進去!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麽?你不就仗著我喜歡你,不敢拿你怎麽著嗎?當不認識我?行啊,我他媽巴不得你跟我沒小時候那點交情呢,那樣你說不定還能把我當個男人看!你讓我去跟你那倆室友解釋是吧?也行,我這就去告訴她們,我他媽誰都不喜歡,我喜歡的人只有你們生物系的高月!”

他這一口氣吼完,嗓子啞了,眼睛紅了,像被紅布激怒了的公牛似的。

高月還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戴鷹,一時也被他這番話震得暈頭轉向,腳底像生了根一樣在原地動彈不得。

戴鷹拎過他停在樓下的那輛山地自行車,長腿一跨,騎上就走了。

高月在男生宿舍門口站了幾秒鐘,再擡起頭的時候,竟然看到了唐勁風。

他大概是跟室友們一起下樓準備去上課,看到她在就讓其他人先走了,剛才她跟戴鷹的對話也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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